霍晚绛蹲下身,攀上他光着的上臂,试图制止他。
凌央白她一眼,甚至带了杀气:“霍晚绛,你嘴巴有病,耳朵也有毛病?我说过让你滚。”
他根本不想活的。
母后死了,姐姐死了,卫家没了,他一个废人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?
偏偏眼前人还要从阎王手里把他拉回来,这个人是他从前在长安最厌恶、最反感的女子,还成了他的妻子。
她根本不像表象那样楚楚可怜,谁能知道她这种伪善的人向自己伸出援手,到底安了什么心?
阮娘一听大事不妙,大声唤了何玉。
进屋后,只见霍晚绛坐在地上,泫然欲泣,双手还在颤抖着给凌央比划手语,凌央已经扭过头,不愿看她。
何玉闻声而来,被眼下情形吓得不轻,地上、灯架上的血迹足以说明一切。
他恭请霍晚绛离开:“女君,您先出去吧,郎君他心情不好。”
凌央忽开口道:“不必了,今日起,她若敢在我眼前出现一次,就和我一块死。”
冷冰冰的字说出口如毒蛇吐信,一刀又一刀,剜在了霍晚绛心上。
凌央他,当真厌恶自己至此地步吗?
抗拒自己的出现,抗拒自己的接近,抗拒自己的所有关切。
是所有人都不行,还是单是她一个人不行?
不见便不见吧,只要他不再自毁自伤。
眼泪蓄在眶中,久久不肯滴落,霍晚绛最终苦笑一声,如昨日一般踉跄离去。
屋内只剩下凌央主仆二人。
何玉八岁时就被分去东宫照顾凌央,只比凌央年长一岁,凌央是何心性,他甚至比卫后还清楚。
“郎君。”何玉找来绷带和药,“也许,女君不是您想象的那样,她是真心为了您。”
凌央抗拒上药,但他现在奈何不了何玉,只能口头上与何玉作对:
“是么?且不说她从前痴恋于我,屡屡不知分寸礼数,就说她在霍府那些所作所为,霍府上至各房女郎下至婢女仆妇,无人不受她欺凌作践。”
“她的脸能有多好看,她的心就有多脏。自古娶妻取贤而不在貌美,她这样的娇纵祸水,莫说从前是要做太子妃,即便随便嫁给长安别的男子,也能闹得家宅不宁。何玉,这样的人,你竟信她?”
何玉一时哽住,不知再如何开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