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厢房里战争尤其的激烈,男人女人的声音叫嚷得几乎能把屋顶给掀翻了。扶松蹲在后窗户,既不敢随意走动,又不敢捂耳不听,生怕自己错过了屋内两个人的说话。不过好在,战争很快结束,男子一声闷吼,就趴在女人身上,一动不动了。相公,呜呜,咱们这都多久没见面了,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。女子紧紧地抱着肖焱,哭得梨花带雨。女子看起来不比肖焱年轻几岁,梳着妇人的发髻,有着少妇的风韵和魅力。凤姑,儿子呢你没把儿子带来肖焱边穿裤子边问。叫凤姑的女子还躺在榻上,懒得动弹:这都什么时辰了,儿子早就已经睡了,我接到老板的通知,就赶紧过来了。耀宗一个人在家,安全吧肖焱一听把五岁的儿子放在家里,就有些担忧。放心,儿子是你的命根子,也是我的命根子。凤姑缓缓起身,穿上了衣裳:我把大门锁了,耀宗就算醒了,也出不了那个大门,安全的很。肖焱点头:那就好,不过你也早些回去。我刚来你就让我走嘛凤姑生气了,眼睛都红了:你就一点都不想我嘛不是。你回去,是照看咱们儿子,我回去……肖焱皱眉,长叹一口气,我最近在跟那女人吵架,每日吵的昏天黑地,这日子快要过不下去了。她要做什么凤姑声音尖厉:她都把你从我身边抢走了,她不知道珍惜,整日与你吵架她要做什么!肖焱安慰她:为了钱的事情,凤姑……他从袖口掏出一张银票,这是二百两银子,你收好,给耀宗报最好的学馆。最好的学馆凤姑将钱收好:现在最好的就是淮山学馆了。可那个学馆,现在难进得要命,没钱没势没天赋的孩子根本就进不去!还不都怪裴珩!肖焱咬牙切齿:要不是他那个继子七岁考中榜首,淮山学馆哪里会这么难进。不过难进归难进,能进一定要进。凤姑提醒肖焱:相公,你如今在朝堂之上也颇有人脉,可一定要想办法让咱们耀宗进淮山学馆读书啊!这不仅关系到他的前途,也关系到我们的将来啊!肖焱点头,声音显得尤为的凄厉:我知道的,耀宗是个聪慧的孩子,若是能够高中,我看还有谁会嘲讽我是妓女之子!外头的扶松神色大变。肖焱的身世……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的话,才依依不舍地互道分别。酒馆已经没有人了,伙计都已经回家了,只有酒馆的老板还在柜台后头,打着盹儿。等到将凤姑送出门,肖焱这才回到柜台前,老板。听到动静,老板睁开眼睛,肖大人,结束了啊肖焱点点头,丢了一块银子到柜台上:多谢老板了,此事还希望老板保密,万万不可泄露出去。老板笑眯眯地道:肖大人放心,我与肖大人十几年的交情了,什么时候乱说过话,肖大人就把心放进肚子里。肖焱点头走了,老板将银子收好,正要关门时,一只手将门板给按住了。客官,天色已晚,我这小店打烊了,您要喝酒,明日再来啊!酒馆老板笑嘻嘻的,用力,却依然被对面的人给按住,动弹不了。酒馆老板这才察觉到了不对劲:客官……扶松稍微一用力,酒馆老板就被震得后退几步,扶松进门,转身就将门给关上了。酒馆老板惊惧不已:客,客官,您,您要干,干什么他从怀里掏出银子,双手奉上:这是今天小店的收益,都给您,您就放了我吧,我还有一家老小等着……啪嗒。一锭银子落在酒馆老板的脚下。酒馆老板看着那白花花的银子,震惊不已:客,客官这银子给你,你好好跟我说说,刚才那男人和女人的故事。扶松抱着剑,一勾腿,一把椅子稳稳当当地落在他的身后,顺势坐下。一气呵成,行云流水,足以见得,此人功夫了得。酒馆老板吓得要死,好汉,我不能说啊!啪嗒。又一锭银子落在酒馆老板的脚下。现在说不说扶松拔出了剑,搭在酒馆老板的脖颈上:说呢,这两锭银子就是我的,不说呢,你的这颗项上人头,就是我的。酒馆老板趴在地上唉声叹气:肖焱和凤姑,我早就认识,认识他们的时候,他们才十来岁,我开个小摊子,他们乞讨到我的摊子上,我看他们可怜,瘦得皮包骨,就把客人们吃剩下的饭菜给他们吃,他们也帮我收拾桌子什么的,也是听话的好孩子。他那个时候,连名字都没有,就叫狗子。后来过了半年,狗子不见了,只有凤姑来。凤姑依然在我摊子上洗洗刷刷,我就负责她三顿饭,又过了一年,狗子回来了,不过他已经不叫狗子了,叫肖焱,而且也不是乞丐了,有自己的房子,他将凤姑接走了,他时不时来捧场,我的生意也越来越好。酒馆老板竹筒倒豆子似的,说了很多。不过后来,肖焱成亲了,娶的不是凤姑,而是一个官员的女儿,虽然是个小官,但是比凤姑要好得多,我以为肖焱跟凤姑就会这么断了,没想到……酒馆老板吸了吸鼻子,我没想到,有一天,肖焱会找到我,让我这里做他跟凤姑的见面场所,我觉得这么做对不住肖夫人,可是,我跟肖焱,跟凤姑,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了,所以我就答应她了。这也就是为什么肖焱天天来这里吃饭的原因吧酒馆老板点头:他若是有机会,就会让我去把凤姑叫过来,若是没机会,也会让我给凤姑带句话,一晃这么多年了,他们的儿子肖耀宗都五岁了,也是我看着长大的。你这是给人提供场地卖淫嫖娼啊!扶松威胁酒馆老板,他给吓得浑身抖得跟筛糠一样,不不不,不是,不是。不是扶松冷笑,恐吓他:你特意给他们两个安排这么一间厢房,让他们在房间里苟且,我问你,他们是夫妻吗不,不是。不是夫妻,孤男寡女,没名没份在房间里苟且,我刚才可看到了,肖焱给了那女的银票,这要是闹到官府去,不是卖淫嫖娼是什么!轰……犹如一道巨雷劈过,将酒馆老板给劈傻了,官,官府还要闹到官府去啊好汉,不要,不要啊!酒馆老板抱着扶松的腿,苦苦哀求:可千万不能闹到官府去啊,要闹到官府去了,我还怎么做生意啊,我全家老小都要完蛋啊!扶松见恐吓威胁得差不多了,他这才慢悠悠地问:要想我不告官府也简单,我问你,那个凤姑住在哪里告诉我。她就住在酒馆的后头,很近的,当初肖焱也是为了方便跟凤姑见面,所以才给凤姑在酒馆后面买了一套小房子。带我去。是是是。酒馆老板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,在前头带路。二人走到酒馆后头,又往前拐进一个小巷子里,走过了三户人家,到巷子里的第四户人家,酒馆老板说:就是这里了。离酒馆很近。扶松的剑又逼近酒馆老板:今天夜里的事情,要是敢说出去半个字……您放心,我不说,我谁都不说,我就当不知道。就算扶松不交代,酒馆老板也不敢说啊,若是肖焱知道了,第一个就会拿他开刀。肖焱可是金麟卫的统领,杀人不眨眼的地方,酒馆老板可不敢得罪。扶松一声滚,酒馆老板就慌不择路地跑了。四周很安静,扶松四下张望,看了看,见没人,一个飞身,就跳进了院子里。屋子里还点着灯,另外一边时不时地有水哗啦啦的响声,应是凤姑在洗澡,扶松进了点着灯的主屋,炕上睡着一个五岁大的男孩。吱嘎。房门开了,凤姑一身水汽地走了进来,她先坐在炕边上,看了看熟睡的儿子,亲了一口,然后从枕头底下拿出肖焱晚上刚给的二百两银票,锁到了柜子里,做完这一切,她熄灭了灯,上了炕,睡了。已经出去了的扶松,也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黑暗之中,回了离园。裴珩还在等他,扶柏就抱着剑在一旁陪着。夜里喝了不少的酒,扶柏开始犯困,抱着剑站着都能发出鼾声,裴珩几次抬头看他,想叫他回去歇着,可扶柏又张开眼睛,抱着剑笔直地站着,仿佛刚才那个打鼾犯困的人不是他一样。一直到子夜。扶松姗姗来迟。大人。大哥,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啊。扶柏终于不困了,看着扶松两只眼睛泛光:是不是跟到了什么内幕裴珩也看了过来。肖焱在外头有一个私生子,已经五岁了。扶柏惊得嘴巴都合不上:什,什么私,私生子大哥,你怎么连这种消息都跟到了。他跟着肖焱好歹也吃吃喝喝了这么久,肖焱有私生子的事情,他是半点不知情啊,可扶松第一天晚上跟着,就发现了。是我运气好。扶松实话实说:他许久没与那个外室见面,今夜正好见了一面。正好被属下瞧见了。那他们在哪里见面的啊扶柏又问。在酒馆,肖焱每日都会去的酒馆,其实就是他跟那个外室见面幽会的场所,酒馆的老板,是他们二人幽会的媒介,如果肖焱有时间有机会,酒馆老板就会去通知这个外室,让她来酒馆跟肖焱私会,如果没有时间,酒馆老板也会跑一趟,告诉那个外室。天呐,这也太劲爆了吧。扶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,不过,你们别说,肖焱每日都去的那个厢房,好像是专程留给肖焱一个人的,而且,别的厢房的门都是不能栓上的,偏偏他那间厢房的门可以栓上,我之前还觉得奇怪呢,现在知道了,原来是把房门栓上了,外头的人就进不去,也不知道里头有两个人啊!在属下的威逼利诱之下,那酒馆老板将什么都说了,原来肖焱与那个外室,是青梅竹马,只不过后来,肖焱娶了现在的妻子,偷偷地将她养在外头,出手也是大方,一给就是二百两。二百两。扶松咂舌:肖焱对这个外室可真是够大方的啊,一出手就是二百两,他一年到头的俸禄也不过四五十两,他哪里来这么多的银子!金麟卫的伙食,和炭火,扶松,你盘算了吗回大人的话,属下走访了给金麟卫送菜的摊贩,还有送柴火送炭的店铺,将他们这两个月记录的账目全部都滕了过来。金麟卫的伙食炭火被克扣压缩,克扣压缩的钱数加起来,刚好就是二百两。扶松说完,从怀中掏出一本账册:这是属下盘算的金额,大人请过目。裴珩翻看着账册,扶松面无表情,最好看的当属扶柏了。大哥啊,你不是昨天才回来的嘛,你怎么就把肖焱贪墨的数量给算清楚了扶柏不敢相信。扶松看了他一眼,没有说话,只幽深悠长的一眼凝视,不说的话,也说了。扶柏知道,大哥这是要让自己多学着点。裴珩看完账册,我听说肖夫人是个醋坛子,你说若是肖夫人知道肖焱在外头养了个外室,还生了个儿子,还把钱都给了外室,你们说,她会如何扶柏知道:她会撕烂肖焱的脸。裴珩:肖夫人嫁给肖焱六年都没有子嗣,那肖焱全部的希望都在这个孩子身上,你们说,要是这个孩子,突然失踪了……肖焱就会方寸大乱,自乱阵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