夕阳西下。老城区亮起的昏黄灯火,与新城区的霓虹华灯判若两界。可在陈枭眼中,却那么的亲切。这是家的方向。胡乱拉扯的电线上栖息着燕子,零星的炊烟从老旧的楼栋窗户里飘散出来,散发着饭香和菜香。陈枭归心似箭,却在靠近家的时候,脚步放缓,目之所及尽都是熟悉的一幕幕,二楼老李头又把新闻联播开到了最大声。甚至就连楼下的垃圾堆散发出的腐朽的味道,也和记忆中一模一样。渐渐地,陈枭红了眼眶,鼻腔酸楚,嘴角不自觉的上翘:“爸妈……”话音未落。砰咙!楼上突然传来一声大响。紧跟着就响起了老李头的大叫声:“来人啊,打人啦,打人啦,你们是什么人,凭什么打老陈!”“不好!”陈枭脸色大变,当即加快脚步朝楼上冲去。可刚冲到楼梯口,头顶“啪”的一声玻璃碎裂声,一根钢管和无数碎玻璃从天而降,正好砸落在陈枭面前的地面上。陈枭看着地上的钢管和满地的碎玻璃,瞳孔紧缩了一下。他再抬头的时候,眼中凶芒毕露。楼上传来了母亲的哭喊声。刹那间,陈枭胸中怒火翻腾。他捡起地上的钢管,大步流星的冲上楼,一眼就看到四个混混堵在他家门口,其中两个分别被母亲和老李头拽住拉扯着,剩下的两个正对着已经倒在地上的父亲拳打脚踢。“槽尼玛!”陈枭睚眦欲裂,怒火上头,冲上前抡起钢管对着其中一个混混的脑袋就砸了下去。“嘭”的一声!杀猪般的惨叫声响彻楼道。小混混的脑袋当场开瓢,鲜血如注。猩红的鲜血快速覆盖在了小混混惊恐的脸上,然后他整个人都朝地上瘫软下去。突然的一棍,让楼道内戛然死静。浓郁的血腥味瞬间充斥在空气中。在场所有人都懵了。三个小混混甚至都没理会倒在地上的同伴,全都惊怒交加的朝陈枭看来。“枭……枭儿……”母亲李兰泪眼婆娑的朝陈枭看来,惊恐又担心。这一声喊,彻底让陈枭热血上头,浑身颤抖起来。其中一个混混最先反应过来,抬手指着陈枭,狰狞怒骂道:“你特么……”嘭!陈枭反手一钢管直接抽在了这混混的胳膊上。“啊!”怒骂声骤然变成惨叫。混混刚举了一半的右手更是扭曲了一个弧度,直接瘫软了下去,隐约甚至能看到断骨刺破皮肉。接连两棍,不可谓不狠辣。但对陈枭而言,前世对父母的愧疚,归心似箭回家目睹这一幕,已经彻底冲碎了他的理智。男儿在世,要是连父母都保护不了,那还算什么男儿?上一世的一切,他绝对不会重演。生死看淡,不服就干!“槽尼玛!敢打我亲大哥!”“哇靠!王八蛋,你简直不想活了!”剩下的两个混混终于反应过来,直接朝陈枭扑了过来。电光火石间。陈枭也是杀红了眼,浑身颤抖着,抡起钢管直接对着两个混混猛抽了出去。嘭嘭嘭……铛铛铛……钢管砸落的声音,夹杂着双方钢管对拼的金属交击声,迸溅着一簇簇火花。不过几秒钟时间,陈枭在狭窄逼仄的楼道里腾挪闪转,右手挥舞着钢管竟是闪电般砸出去十几棍,棍棍不落空。混混的惨叫声不绝于耳。眨眼间,两个混混就已经浑身带伤染血,踉跄着后撤到了楼梯口。“麻痹的,算你狠,山不转水转咱们走着瞧!”一个混混倚靠在楼梯扶手上,半边脸染血对着陈枭狠狠地骂了一句。骂完后,竟是和身边的同伴毫无迟疑的转身就往楼下跑。混混头子断了一条手臂,目睹刚才一幕,早已经肝胆俱裂。此刻看到两个小弟转头就跑,不禁激动的大喊了起来:“等我,等等我,我和老四还在这呢!”陈枭握着染血的钢管,冷厉地看向混混头子,莫名的觉得有些好笑。一口一个亲大哥,钢管打散兄弟情!混混头子察觉到陈枭的目光,顿时吓得一哆嗦,紧靠在墙边:“你,你要干嘛?别过来,再过来我可就报衙门了!”“有种你就报一个试试!”陈枭神色冷厉,抡起钢管“嘭”的砸在了混混头子脑袋旁边的墙壁上,迸溅起大片腻子水泥粉末。“啊!”混混头子吓得脸色煞白,差点瘫在地上。陈枭冷声问道:“谁派你们来的?”“没人派我们来!”混混头子咬了咬牙。陈枭冷笑了一声:“我不管王天霸给你们多少钱,你可以不说,但也要考虑有没有命花!”一字一句,冷厉刺骨。混混头子吓得体若筛糠,嘴唇嗫喏着:“你,你都知道了,还多问什么?”“他在哪里?”陈枭问。混混头子顿时带着哭腔说:“不,不能说,说了我真会死的!”“好!你带他走。”陈枭收回了钢管,微微侧身,让开了去路。混混头子顿时如蒙大赦,哆嗦着一只手愣是搀扶起了昏死过去的小弟,踉踉跄跄的朝楼下走去。楼道内转眼就安静了下来。老李头拄着拐杖,对着陈枭竖起大拇指,咧嘴露出零星的大黄牙,赞许道:“陈枭,好样的,幸亏你回来的及时。”“多谢李爷爷了。”陈枭感激地对老李头点点头,然后他又走向了父母。“枭儿……”李兰此时已经蹲在了父亲陈道临身旁,见陈枭走来,忙语带哭腔的说:“还好,还好你来了,你父亲没事,就是青紫了几块地方。”听到这话,陈枭悬着的心也放回了肚子里,脸色也缓和了一些。他脚步一顿,在母亲泪眼注视下,忽的说:“爸妈,你们没事就好,先到李爷爷家待一会儿,等我回来。”什,什么?李兰、陈道临和老李头全都一愣。等他们三人回过神的时候,陈枭已经转身冲下了楼。“等等!”陈道临猛地双目圆睁,顾不得身上的痛楚,忙对李兰和老李头说:“老婆,李叔,快,快去拦住枭儿,他……他要去报仇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