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旦两家结合,这些富商名下的田地,明面上都会少了许多,然后这些少掉的田地,都会挂名在亲家各个有功名的亲戚的身上。要知道,只要念书科举,得到了秀才的功名,都是能给名下一部分田地免税的。更不必说,这些地方大官的亲戚,也是他们的家族旁支子弟,在家族的大力砸钱培养下,考取功名不算难事。如此一来,这些被挂靠到他们名下的田地,瞬间就全部免了税。这些人算是钻了朝廷律法的空子,一个两个就算了,可若天下世家大族都这么干,他这个皇帝要少多少的田税?国库要少多少的银子?更何况,这些世家大族历经几朝几代的,逃避上税的手段那是炉火纯青。除了这种最基本的把田地挂靠在有公民的子弟身上的法子,还有其他方法可以避免,或者减少上税。看起来一切都合乎律法,合乎情理,但是大庆帝很是不爽。他大庆的子民,就连普通乡下种地的百姓,都得老老实实给他交田税,可是这些平日里就吃多拿多的王公大臣,以及富商豪商,却都只想着避税。真当他这个皇帝是摆设是吧?这是把手,或者说是把筷子伸到他这个皇帝的碗里来了!大庆帝身为一国之君,这些上上来的税,他最后也都是用在江山社稷上,可是这些豪绅富商以及王公大臣,那可都是藏进自己的私库之中,对于江山社稷没有半点好处。继续这么下去,只会让这些老鼠越来越肥,所以也确实得让他们皮子紧一紧了。且京城附近的这些官员富商都敢这么弄,远一点的,不知道得嚣张到哪去,岂不是直接成了土皇帝?光是想想,大庆帝就满肚子气。所以屈渐行这个时候提出要找这些世家大族募捐赈灾银子,确实是个好名头。他之前一直压着。一方面是真的不想把这事儿交给屈渐行,主要是因为屈渐行的名声确实太臭了,自己用一个臭名声的臣子,自己成什么了?二来也是不相信屈渐行的这个能力。不过这半个月来,大庆帝仔细的想一想,说起来这件事情,还真不容易办,就算自己想换个人,整个朝廷恐怕也没有人敢接手吧。毕竟是替自己,或者说是替大庆百姓出面要银子,这些世家大族,总不能靠一两个铜板出来应付了事,那样岂不是要被整个天下唾骂?可要是花大笔银子,就得让他们大出血,心里肯定得记恨这个找他们要银子的。满朝文武,哪个不是跟世家大族沾点亲带点故?屈渐行以前也是,只不过如今的屈渐行被众人唾弃嫌弃,反倒成了孤家寡人,反倒成了那个最合适的人选。且屈渐行本人也十分有这个意愿。如今的屈渐行就是一条被逼到绝路的疯狗,替自己这个皇帝得罪人,算是他最好的出路了。不得不说,小九的形容很到位,屈渐行如今就是一条上赶着讨好自己的狗。若这条狗能替自己从那些肥老鼠身上多咬回来一些肉,那自己就算是重用他又如何?反正屈渐行只要出手,那就是将整个朝廷文官武将都给得罪了个遍,日后若是没有自己护着,在朝堂之上,那是连说话都会被不少人联合围攻。日后唯一的依靠,就只有自己了,而自己有了这么一把好刀,还不是指哪打哪?这么一想,大庆帝还就来劲了,于是爽快的对着一脸期待的盛阳公主说道。“行了,你也别琢磨了,也别整天来我这里伺候茶水,最近被你耽误了不少正事儿,你放心,这件事,我同意了。”“你回去告诉那个苏蓝,就说让她放心……不,算了,这件事你自己知道就好,你跟那个苏蓝还是少来往,她如今做事,着实有些离经叛道,你堂堂一个公主跟这样的人……”“父皇你同意了就好!不过我觉得苏姐姐挺好的,平日里还能来后宫陪我解解闷,你不让我伺候茶水,我就不伺候了,我去找母后了!”盛阳公主已经得了准话,如今听父皇说苏姐姐的坏话,很不高兴,但是又不能在这个时候反驳父皇。父皇的火气不冲自己来,肯定会冲着苏姐姐去,所以盛阳公主就三十六计走为上策,噼里啪啦说了一通,把大庆帝的话堵回去之后就跑了。当然,不是真跑出去的,而是快步走出去,再怎么着急,这公主的礼仪还是要有。大庆帝没好气的看着大开的御书房的门,看向旁边的齐公公。“你看看这丫头!刚夸她!”齐公公已经看出来皇上没有真正的生气,上前帮忙添了一杯茶说道。“皇上真是好福气,九公主殿下聪慧又不世故,且还对皇上满是孺慕之情,奴才看着实在是羡慕的紧!”大庆帝没好气道:“好啊,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被小九给收买了吧?说!是不是小九平日里给你们吃了不少点心?嘴巴这么甜?”那齐公公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。“哎哟,皇上,这公主殿下赏赐的,小人不敢不吃啊,不过九公主赏赐的糕点就是甜,所以奴才的嘴也甜,说到底还是九公主的功劳。”大庆帝直接气笑了。“行!你们一个两个的,都跟小九一样油嘴滑舌的,说起来,你也吃了九公主不少好东西,那你就去御膳房跑一趟,让他们煮一锅鸡汤给皇后送去,小九这些天都在我这儿杵着,看着确实清减了不少,让她多吃点补一补。”齐公公立刻拍马屁:“皇上真是疼爱九公主,奴才这就去!”到了晚上,屈渐行在苏蓝的催促下还是出了门入宫,不过这一次还真让苏蓝说准了。屈渐行是怀着忐忑的心进的御书房,可当他真的拿到了皇上给他的那道圣旨的时候,还是震惊的没有回过神来。直白的说,就是高兴傻了。坐在龙案后面的大庆帝看见屈渐行这副样子,没好气地。“怎么着?这是突然反悔了,不想做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