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眷们言辞不乏引经据典,犀利的很。“夫君,你可不要跟这种人来往,看看他那副背信弃义的模样,人家苏蓝在他不在家的时候,帮他精心照顾祖母和母亲。”“他不说感恩,还故意带个野女人和两个野种回来气苏蓝,还要把一个野女人抬成平妻,这种人,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反过来这样对你?与他结交,图什么?图他背刺咱们?”“……”“哎哟,这屈渐行就是个陈世美!一家子琐碎交给苏蓝去收拾,自己只图快活,简直就是个小人!夫君离他远点!”“……”“夫君你不知道,方才出了好一出笑话,哈哈,那唐少柔当着我们的面污蔑苏蓝,被我们抓个正着,屈渐行像个傻子似的非要帮着唐少柔说话,为此还不惜跟公主殿下对抗。”“啧啧,像他这样不敬皇权,说话不过脑子的蠢货,你还是别来往的好,免得到时候殃及自家,你要是不听劝,回去我就告诉公公婆婆,让他们劝劝你!”即便一些公子被屈渐行的言行所迷惑。但听夫人说起方才那通笑话,再重提屈渐行在皇上和太后面前说的那些蠢话,也终于意识到,屈渐行是真的愚蠢。当朋友,不够聪明,都不算什么大事儿,怕就怕蠢不自知,拎不清。像屈渐行这样,被一个女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蠢货,他们都不屑与之为伍。所以还是听劝好了,何必去趟这趟浑水?要说京城的权贵,有情有义者有之,但在这种利益漩涡中,明哲保身才是常态。不然也不会有人感叹那一句:世态炎凉!如今的安庆候府,真正能顶门立户的就只有屈渐行了,只可惜,屈渐行顶不了这个门户。几次三番蠢而不自知的冒犯皇权,这是上赶着作死。要不是有祖辈功绩庇护,皇上早就收拾他了,确实得离远点……苏蓝可不知道屈渐行在自己离开后遭受的冷遇,即便是知道,也不会在意。回到安庆候府,也不去见老太太和屈夫人,直奔兰心苑。唐少柔早一步回来,应该已经去恶人先告状了,苏蓝没有上赶着找罪受的癖好。要是老太太或者屈夫人想替唐少柔讨个公道,那尽管来就是,随时奉陪!沐浴更衣后,没等来老夫人和屈夫人的问责,严阵以待的苏老板颇为遗憾。她闲适的倚着桌面看着书。春喜将泡好的热茶放在桌上,随即用干布替小姐擦拭着头发,好奇的问。“小姐,今天这大好的机会,有盛阳公主撑腰,你直接将唐少柔处置了就是,怎么还高抬贵手放她?不会是因为侯爷说了什么让你心软了吧?”春喜以前是想劝着小姐跟侯爷和好的。但这些日子见识过侯爷的虚伪冷心,着实不敢再让苏蓝把希望寄托在这么个男人身上。生怕小姐心软被骗,到时候吃大亏!苏蓝微微一笑,合上手中的书。坐直身体端起热茶抿了一口,叹了一口气,眼中划过一抹忧愁。“我知道今天是个好机会,唐少柔自己上赶着在众人面前作死,若不是有顾及,我当然不会拦着,但我不能只顾着自己……”说到这儿,苏蓝顿了顿,微微蹙眉,转头看着春喜。春喜已经将苏蓝的长发擦了半干,放下手帕,瞧这小姐的表情,像是突然醒悟。“小姐,你……是顾及苏家?”苏蓝点了点头,微微侧身拉着春喜的手,拇指磨缩着春喜的手背,声音低沉,带着惆怅。“其实和离之后的名声,或者安庆候府想追究的后果,我都不在乎,也不惧,我只是不想让母亲担心,母亲身体不好,我担心会刺激到她……”说到这儿,苏蓝抬眸,眼底一片沉寂,却酝酿着浓浓的忧伤。相比较于自己遭受的这些背叛,显然,苏蓝此刻最关心的还是母亲的身体。春喜心疼不已,双手捧着小姐微凉的指尖。“小姐,真是苦了你了,若是白夫人身子好些,你也不必在这里受这些气。”“之前大夫看过白夫人的身子,确实不该受刺激,但咱们就该这么忍着吗?要不……跟白夫人说一说?指不定白夫人能理解呢?”苏蓝苦笑一声,摇头。“我想过这个可能,但我赌不起。”说完,看着屋外。此时一片落叶被风裹挟着,打着璇儿掉在地上,随意的翻滚几下停住了。看似自由,却只是假象。若没有风,那树叶依旧挂在树枝上,可即便是被风裹挟着落下,脱离了枝头,没了风的包裹,只能静静的趴在满是灰尘的地上。“唰——”突然一把扫帚划过。那片落叶和其他的枯草一同被扫入簸箕。“你看那些枯枝烂叶,归宿就是树底下的坑,化作春泥的份……”苏蓝嘴角微微扬起一丝弧度,却看不出喜怒。“春喜,我虽贵为侯夫人,但处境其实跟这叶子没什么区别,很多时候身不由己,这身份带来的不仅仅是尊贵,还有枷锁。”“我对安庆候府仁至义尽,即便是和离,我也不会有任何的负担,但母亲生我,养我,疼我,我不能完全不顾及她。”“落叶归根,看似寻常老套的结局,但也有它的道理,忠义礼孝,前三者我自问做到了,但最后这个孝道是我一辈子都得做的。”苏蓝勾唇看向春喜。“我不立刻选择和离,看似是被安庆候府拴住了,但到底是谁拴住了谁还不一定。”“只要我守住本心,不对这些虚伪的人有任何不该有的念想,我的心,依旧是自由的,比这被动的叶子自由,你不必为我感到伤心。”苏蓝脸上绽放出一抹微笑,仿佛日出时的晨曦,轻松而又宁静。她语气也松快了几分,拉着春喜的手,认真的说道。“我的这些心思,可别透露出去,免得让某些自以为是的人自觉抓住了把柄,我们如今还得虚与委蛇,你可得陪着我。”“母亲是个细心的人,屈渐行回来这么久都没有登门看望,母亲肯定会多想,我之前就发愁怎么跟母亲解释,所以一直不敢回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