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观二十一年,春日悬,风料峭。
汇安城外,一辆通体黑色的马车慢悠悠走着,偶有微风掀起帘子一角,便可窥见其中装潢别有洞天。
南荣贵女们抢破头的绣云锦缎被做成靠枕,微雕大师做的核桃观景散落各处,价值万钱的琉璃玉盏被用来吐果核。
当朝国公青阳涣斜斜倚在窗边,如玉雕琢的手腕支着下巴,打了个哈欠。
“主子,”马车外有人问,“咱们既然是去接帝姬,要不要快点?”
“不急。”
青阳涣唇角牵动,微微一笑:“咱们晚去一天,说不定帝姬就能晚死一天。”
半个月前,三公深夜拜访国公府,称太后垂帘听政犹不知足,还想将皇室赶尽杀绝,欲对小皇子不利。
他们听说他前不久查到了流落民间的帝姬的去向,催他去接,说要让帝姬认祖归宗,来京城享福。
明明是想让人家给小皇子当挡箭牌,说得倒是好听。
这三个老头子真是急昏了头,前朝虽有立帝姬为皇太女的先例,但也不想想一个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乡野村姑,如何抵得住皇城中的明枪暗箭?
怕是还没见到太后,就成为偌大皇城中又一个孤魂野鬼。
马车外不知谁轻叹一声,青阳涣闻声笑了笑,随手抄了个话本子打发时间。
同一片日光下,离汇安城不远的贺府内,“预备役”孤魂野鬼钟凌双手如铁钳,正牢牢箍在一个俏丽女子的脖颈上。
“疯了,表小姐疯了!”
一旁丫鬟吓得腿软,坐在地上往后蠕动。
她不明白,上一秒明明还是小姐掐着表小姐的脖子,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形势就完全反了过来。
到底怎么了……脑袋迟钝地转着,试图找出一切变故的起点。
今日贺府嫡长女贺静蓉吃了酒,心中烦闷,便如往常一样来这里戏弄表小姐钟灵。
她让钟灵给她倒水,还没尝就一巴掌扇了过去:“